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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5章 偏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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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眼幾周過去,Awaken不可能無限期地停止活動,啟夢決定先以小分隊的形式安排幾人恢覆工作。

因為人缺得太多了,所以徐姐沒有給他們接舞臺,而是安排了一些綜藝、拍攝、采訪之類的通告。

沒怎麽受傷的沈川和葉知玄當然在恢覆工作的行列之中,除此之外,還有紀臣和文漸。景奉一因為傷口恢覆得不好,目前換衣服比較困難,徐姐就讓他在家安心養傷。而孟憂夏其實只磕了一下腦袋,目前除了失憶的癥狀外,身體沒什麽其他傷處了,在征求過他本人的意思後,徐姐將孟憂夏也加入了恢覆工作的行列之中。

9人銳減成5個人,還有一個失憶的孟憂夏,身為隊長的沈川竟然少見地感到了蕭索。而且沒有了副隊長孟憂夏幫他分擔工作,自出事之後,沈川就忙得像狗一樣,其他人都看在眼裏,於是本就對孟憂夏心懷愧疚的葉知玄就主動承擔起了為“新人”孟憂夏答疑解惑的工作。

“今天就是看秀,我們只要坐在下面看就可以了。看完之後還有個群訪,估計記者會抓著你問失憶的事,你如實回答就行,要是不想答,就說頭痛,放心,我們都會幫你的。”,在入場之前,葉知玄拉著孟憂夏細細科普了一番。回想起他們剛出道時,什麽都不懂,還曾經鬧出過很多笑話,9個人一起笑過,懊惱過,生氣過……一轉眼,他們已經變成了剛出道時所仰望的“前輩”。

這一年本該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的最後一年,可現在的Awaken卻稱得上七零八落……葉知玄搖了搖頭,不再想這些事情,轉而和孟憂夏介紹起了今天來看秀的其他藝人。

過了一會兒,文漸過來送飾品:“孟老師,上次跟你借的項鏈我帶來了,你今天要戴嗎?”

看到孟憂夏茫然的表情,文漸懊惱地拍了下額頭:“啊,對,你忘了……”

孟憂夏接過文漸遞來的項鏈,這項鏈看起來是他會喜歡的風格,也對,畢竟文漸說這就是自己的,可為什麽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……

當記憶不覆存在,你對身邊事物的認知都是被他人灌輸的時,會莫名產生一種懷疑感:這一切都是真的嗎?

現在孟憂夏就有這種身在夢中的感覺。

恍惚中,孟憂夏身邊的人站起來往外走去,他也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跟上了。

忽然,身後有人拉住了他,孟憂夏回過頭,看到了苦笑著的葉知玄,“我們晚點出去就來得及,現在外面都是媒體和粉絲,出去之後肯定會被圍住,有點麻煩。”

孟憂夏楞楞地點頭,覆又坐下了。

葉知玄嘆道:“以前都是你來提醒我們的,現在卻是我們提醒你了。沒想到孟老師也有不靠譜的一天啊。”

這段時間好像無時無刻都有人在提醒孟憂夏,“你忘了很重要的事。”

是什麽事呢?孟憂夏還是想不起來。

他感覺腦海裏空蕩蕩的,不是那種平日裏想不起來自己隨手將東西放在哪裏的那種朦朧感,而是冰涼的,空無一物的,風吹過會響起空洞嗚咽聲的感覺,仿佛在他的腦海裏這一段回憶根本就沒有存在過,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。

“走吧,我們該過去了。”,葉知玄拉了他一把。

孟憂夏回過神來,不再想關於失憶的事,他決定先將眼前的工作處理好再說。

面對陌生的工作,孟憂夏還算鎮定,畢竟也在素廠呆了那麽久,他當時也曾預想過出道後會是什麽樣,現在看來,出道後的生活比自己那是預想過的還要好。

會照顧他們感受的經紀人、患難與共的兄弟們,還有……眼含熱淚,不斷呼喊他們名字的粉絲們。

這是自Awaken出事後,成員的第一次公開露面。不大的秀場內塞滿了粉絲,場館外也圍了好幾層人,只為來看他們一眼,即使沒有舞臺,沒有演出。

活動結束後,粉絲們一路跟到了停車場,她們圍在鐵絲網外面,幾乎是用哭腔呼喊著“Awaken”、呼喊著他們的名字。

孟憂夏有些發怔——那些歡呼是給我的嗎……

她們是為我而來的嗎?我真的應該站在這裏嗎……

想不起來,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。

他穿了一身黑站在夜色裏,就像要融入黑暗中一樣——又或者他本來就是黑暗的一部分,就連黑眸中都是濃得化不開的沈重墨色。

自失憶以來,他心中更多的是對一切未知的好奇,或者是對未來的迷茫,然而此刻,他忽然有些難過,還有些愧疚。

他一定是忘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,忘記了很多承諾和約定。

應該有很多人在等他吧……而他卻將他們全部忘記了。

與此同時,景奉一剛剛走出B城某家網紅寶藏甜品店,手中還提著一份外帶的甜品。

這家的甜品得過孟憂夏的稱讚,偶爾休息時,他們會來這裏排上很久的隊,獎勵努力工作的自己一份甜品。

景奉一想,也許熟悉的味道能激起孟憂夏的記憶也說不定。

自孟憂夏失憶後,景奉一試著做了很多事。既然單純的口述無法令孟憂夏重拾記憶,那他就將過去的物品都收集起來,視聽嗅味觸,輪番轟炸五感總會有點作用吧?

景奉一帶孟憂夏看過了他們之前演出的地方,練習室,公司的會議室,甚至還去了出事的那個攝影棚,沒用。

Awaken的所有歌孟憂夏反反覆覆聽了好幾遍,沒用。

孟憂夏常用的香水,每個周末阿姨來別墅打掃時熟悉的消毒水味,沒用。

景奉一還找服裝老師借了他們之前的演出服,孟憂夏輕輕觸碰著衣料或絲滑或粗糙的面料,還是沒用。

甚至當孟憂夏剛回到別墅,看到小豬時,眸子裏滿是驚喜:“我們還養貓了?”

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小豬,只是不記得它了。

於是,景奉一來買甜品了。

他要嘗試所有的方法,只要還有一點希望,他就不會放棄。

嘴上說著釋然,表面不動聲色,但實際上最瘋狂的就是他。景奉一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是瘋子,現在他好像是了。

景奉一知道在夜裏輾轉反側翻看過去照片的滋味,知道側躺時眼淚從左眼劃進右眼的酸澀。

隊友勸過他歇一歇,先把傷養好,景奉一只是沈默不語。

身上的傷總會好,可心裏的裂隙卻難以填補。

他拎著甜品慢慢走著,從這裏走回家要三個小時,景奉一不是在故意折磨自己,他只是覺得腦子有些亂。他想慢慢地走一走,理清自己紛亂的思緒。

不知道走了多久,景奉一終於覺得有些累了,路邊恰好有一片綠化帶,他走過去,在長椅上坐下。

四月的樹已經抽了新芽,月亮掛在樹梢,景奉一怔怔地望著彎彎的月亮,心想它為什麽不是圓的呢。

月有陰晴圓缺,可人缺失掉的東西,還能再回來嗎?

景奉一是個很有分享欲的人,無論是好看的景色、有趣的笑話。好聽的歌、好吃的零食……所有的他都會分享給孟憂夏。

而孟憂夏恰好是個很懂得回應他人的人,所以景奉一的所有分享都能得到恰好的回應,有時他們也會說起除了彼此再無人懂的梗,然後會心一笑。

以前有多快樂,現在就有多蕭瑟。

景奉一攥緊了手中的戒指,身邊只餘蟲鳴。

“誒?怎麽又是你?”

景奉一正發著呆,身側忽然傳來一道驚詫的聲音,他轉頭一看——花白的毛寸頭、鷹鉤鼻、炯炯有神的眸子……這老頭怎麽這麽眼熟?

“啊!大師!”,景奉一想起來了,這不是給他和孟憂夏免費算過一次命的那位“大師”嗎!

“嘖,什麽大師……不過看你這氣,確實該找大師看一看了。”,老頭打量了景奉一幾眼,嘖嘖地搖起了頭。

“氣?什麽氣?”

“沒什麽,你小子最近不太順利?”

或許是有些情緒在心裏憋了太久需要發洩,又或許是老頭身上真的有些神奇的力量,景奉一甚至沒有猶豫,竹筒倒豆子似的將最近的事情都說了出來。

老頭像聽故事似的聽得津津有味,末了還點評道:“不錯,比我最近看的電視劇精彩。”

“……這就別比了吧!”

老頭撇了撇嘴,又轉頭看了景奉一一眼,似乎還有些不滿似的:“我上次和你說的話,你肯定沒放在心上。我說什麽了?我是不是說你不適合單打獨鬥,一定要有人陪著?”

“我——”,景奉一剛想辯駁,卻忽然從老頭精亮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倒影。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,好幾天沒刮胡子了,再配上大大的兜帽,亂糟糟的頭發,他現在看起來應該很落魄吧。

一瞬間,景奉一感覺自己好像被人從死氣沈沈的湖水中撈了出來,幹燥寒冷的空氣瞬間灌入了他的肺部,新鮮的氧氣順著血液湧進大腦,他想起這些天自己的所作所為——偏執,陰鷙,了無生氣……

他到底在做什麽?

自出事之後,似乎所有人都向前看了,只有他還停在那一天。

果然……他離不開孟憂夏對嗎?

不行,不能這樣!景奉一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頰,打起精神來,現在孟憂夏才是傷患,他怎麽可以還那麽依賴孟憂夏呢。

“我懂了,大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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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元旦快樂!未來一切都會更好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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